在睡衣房東事件後,對於租屋這件事,朱利安小心了起來,一星期後他找到了巴黎二十區的一個社區。
這社區坐落在The doors樂團主唱安葬的墓園旁,乾淨且安靜的扭曲街道,蜿蜒曲折,朱利安拖著一大箱行李,從地鐵站離開後花了大約半小時才找到住處,其實從地鐵站直接走過去只要十分鐘,朱利安心想,只要不再遇見穿著睡衣的房東就好。
朱利安按了密碼鎖,上了三樓。開門的是一位中年的大陸雕塑家-陳先生。他幫朱利安將行李搬到門口旁的房間內,朱利安看著房間有些傻住了。
房內是一張紅黑色的雙人沙發床,地板舗的是黑色膠板,一張小到不行的書桌,書桌旁還有一張房東自己釘的白色層架,層架中間層是一台電熱爐與兩個鋼鍋,沙發床旁擺著一台小冰箱。房東介紹著房內的物品,但朱利安卻沒在聽,眼睛直盯著沙發床上散亂的女性內衣褲。
房東似乎是司空見慣了,說:「上一個房客也是台灣來的,是個女孩兒!她不太愛乾淨啦!這些東西過兩天就會來拿的。」朱利安蹙眉點頭。
房東:「好啦!那這房間就交給你了!」朱利安點頭,開始整理著前任房客留下的衣物,掃地,挪動著傢俱,直到搬開小冰箱後發現一麥當勞紙袋,朱利安想都沒想得伸手去拿,這可把朱利安嚇壞了,從紙袋裡竄出的是幾千幾萬隻的細長型蟑螂,頓時整面白色牆壁被咖啡灰的線條所吞噬,朱利安大叫:「陳先生~~~」
房東衝進屋內也嚇傻了,所有的地毯與牆壁已經被攻陷,陳先生:「快踩!」
只見到兩人像是與蟑螂跳著腳步凌亂的探戈,終究不敵大軍的猛烈攻勢,兩人紛紛逃出房間,房東只好拿出殺手鐧-兩罐噴霧殺蟲劑,衝入房內。
第二天,朱利安又回到這裡,已然全軍覆沒,房東正在收拾著殘骸。中午,陳先生邀請朱利安一起吃午飯,兩人喝著紅酒。
房東:「我知道這女孩是不太愛乾淨,但沒想到這麼不愛!不過也不能怪她啦!她每天都忙著做愛,應該沒時間整理吧!」
朱利安一口酒快噴出來:「做愛?」
房東表情有些忌妒地說:「是啊!她是個厲害的女人!她在我這裡住了一年,從第一天開始就帶男人回家過夜了,從沒間斷過,這還不厲害?」
朱利安下巴快掉地上,眼睛瞪得老大:「哇~~~」
房東繼續說:「我還看過她一次帶三個回家,半夜叫聲又很大聲,鄰居都來抗議了!你知道這對男人來說是多難受的一件事!」
朱利安微笑:「那倒是!」
房東:「是不是台灣的女孩都這樣啊?」
朱利安連忙說:「不不不!一點都不是!她是個例外啦!」這句話朱利安講得有點虛,因為腦中想起了那位睡衣房東。朱利安用力搖搖頭,似乎想揮去如夢靨般的影像。
朱利安:「也許是在故鄉太壓抑了,到了這個浪漫的地方後,就像脫繮的野馬,狂野了!」房東大笑。
夜裡,朱利安躺在那張曾經夜夜笙歌的沙發床上,感到有些寂寞。